美歐『金融核彈』投向俄羅斯影響幾何？

【中新社北京2月27日電】(作者 劉文文)俄烏衝突愈演愈烈。當地時間2月26日，美國與歐盟、英國和加拿大發表共同聲明，宣佈禁止俄羅斯幾家主要銀行使用環球同業銀行金融電訊協會（SWIFT）國際結算系統。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聲稱“所有歐洲國家”已同意將俄羅斯與SWIFT系統斷開。將俄羅斯從SWIFT系統切斷的工作已經開始。

而此舉也被稱為是最嚴厲的金融措施之一，如同制裁手段中的“金融核彈”。

SWIFT是什麼？

SWIFT（環球銀行間金融電訊協會）首先由6家歐洲的國際銀行發起，于1973年成立，是一個國際銀行間收付信息電文標準制定及其傳遞與轉換的會員制專業合作組織。現會員單位超過1.1萬家，覆蓋全球200多個國家和地區。系統每日處理的信息量（即報文數量）超過4200萬條。

中國銀行原副行長王永利此前撰文指出，SWIFT設立的初衷，是成為一個不受任何政治影響和政府干預，為最廣泛的國際收付參與者提供專業電訊服務的中立組織。

SWIFT在國際收付清算體系中有著獨特的信息通道作用，且非常重視中立性與合規性的平衡，主要接受十國集團（G10）中央銀行的監督管理。根據G10央行的決定，除對一些個人、單位實施制裁外，SWIFT先後對朝鮮、伊拉克、伊朗、利比亞、俄羅斯等國金融機構實施制裁，甚至將個別國家所有金融機構予以除名，從而使受制裁國家對外經貿往來與國際金融交易嚴重受阻，經濟社會發展受到嚴重影響。

“金融核彈”威力有多大？

據瞭解，SWIFT是全球最重要的國際收付電訊傳送與交換處理體系，對支持國際收付清算，進而支持國際經貿往來和金融交易的發展，發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換言之，不加入SWIFT，就很難開展國際收付清算業務，至少在效率、成本和安全性等方面都可能深受影響。因此，一旦被SWIFT拒之門外，將給被制裁方帶來沉重打擊。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研究員陳鳳英接受中新社採訪時稱，SWIFT是國際貿易和國際金融的交易手段。沒有SWIFT，交易安全性將明顯下降，不確定性將提高。而如果被SWIFT排除，相當于在金融體系裡被排斥，貿易就難以進行下去。

中信建投證券首席經濟學家黃文濤指出，近年來，西方加快利用國際金融基礎設施作為制裁措施，對被制裁國家影響較大。且SWIFT替代方案有限。

歷史上曾被禁用SWIFT的主權國家中，伊朗受較大影響。

2012年，隨著伊朗核計劃緊張局勢加劇，歐美切斷了伊朗4家主要銀行與SWIFT聯系。該年伊朗GDP增長率從前一年的2.7%跌至-7.4%。

2016年，不再列入國際制裁名單的伊朗銀行重新與 SWIFT聯網，但外國銀行仍對與伊朗交易持謹慎態度。

2018年，伊朗50家銀行再次被禁用SWIFT，該年GDP增長率從前一年的3.8%降至-6%，次年以原油為中心的出口下跌60%以上，貨幣里亞爾暴跌至制裁前的1/6，導致國內惡性通脹，伊朗不得不更換發行新的貨幣。

俄被SWIFT拒之門外有哪些影響？

“這將直接影響俄羅斯的能源交易。能源收入佔俄羅斯出口收入很大比重，去年俄羅斯經濟相對好，原因之一就是能源價格上昇。此舉很有可能將俄羅斯‘卡住’。倘若俄羅斯沒有變通之法，其貿易就將中斷，這的確是一個問題。”陳鳳英說。

黃文濤認為，禁用SWIFT將極大增強對俄制裁效果，但難扭轉戰爭局勢。

黃文濤分析，根據俄羅斯全國 SWIFT協會數據，約300家俄金融機構是SWIFT成員，佔俄金融機構一半以上，是僅次於美國的第二大使用者。禁用SWIFT將阻斷俄羅斯與國際金融機構間交易信息收發。

“但鑒於此前克里米亞危機期間歐美曾以禁用SWIFT威脅俄羅斯，此次俄行動料已考慮到這一後果，禁令更多是為北約未來談判增加籌碼，恐難阻擋軍事行動的進程。”黃文濤稱。

事實上，此舉不祗對俄羅斯有嚴重影響，對歐洲乃至世界經濟都將帶來一定衝擊。

陳鳳英說，將俄羅斯從SWIFT系統切斷，將引發一系列的問題。如貿易的暢通、能源的危機、高通脹問題……對於已處於能源危機中的歐洲，其能源短缺問題可能會加劇。“從前兩日觀察，他們還是理性的。但現在來看，烏克蘭影響到了大國決策。大國的理性被小國打破了。”

黃文濤也指出，俄羅斯作為重要原油和天然氣出口國，約佔世界原油供應量的12%，佔歐盟能源進口量的39.5%，德國和意大利對俄的天然氣依存度達到50%以上。新制裁措施後續將對歐洲能源進口造成較大壓力。歐洲能源供給可能再度陷入緊張，國際能源價格或加速上漲，增加全球通脹壓力。

制裁沒有“一刀切”

此次制裁有個細節需要注意，儘管發出了禁令，但卻沒有“一刀切”。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國際經貿學院教授崔凡對中新社指出，對俄羅斯幾個大銀行禁止使用SWIFT系統，是經濟制裁的一種手段。值得注意的是，聲明中指出將“selected Russian banks”排除出SWIFT報文系統，即此次制裁針對的是部分銀行。

“目前為止，美歐等方將部分俄羅斯銀行排除在SWIFT之外的具體名單沒有公佈，暫時可以理解為現有已經被宣佈進行經濟制裁的名單，但不排除進一步擴大。美歐一方也在考慮盡量對能源貿易不造成或者少造成影響。”崔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