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信背後有故事

不丹的幸福要如何帶走？

作為遊客，買手信幾乎是指定動作。在澳門，聞名的手信多是餅食、肉乾、蛋卷之類，拿着某幾大品牌購物袋的遊客隨處可見。但不丹以「幸福」聞名，代表「幸福」的手信是甚麼？或退一萬步，一看就知道是 “Made in Bhutan”，只有不丹獨有的，有哪些？不丹的幸福要如何帶走？如何留念？

不丹的旅費雖然昂貴（每人每日250美元），但不見得手信行業很發達。在一般的旅遊城市，紐約也好，北京也罷，總會有些 “I LOVENY”、「我愛北京」的馬克杯和T-SHIRT，在不丹則不多見，而且團友心心念念想買地道特色，而非一般打卡觀光客買的“I LOVE BHUTAN”手信。

手造的美　很簡單很不丹

話說不丹吸引遊客眼球的產品之一是其特色手織品。在不丹，這些顏色配搭和花紋獨特的織品都不難找到。旅遊車所經之處幾乎都有攤檔和小店出售織品。有一些品質甚好的圍巾沒有我們常見的產品小標籤，寫着 “Made in Bhutan”、 “100%Yak Hair”等，是家庭式工廠自行織成的機會頗高。當然，如想炫耀是不丹買回來的就可能較困難了，因為「無憑無據」。

但一份簡簡單單、沒有標籤的產品，也很貼近不丹「不追求GDP」的個性。除了有各種圖案的圍巾，質感既輕又暖的氂牛毛頸巾亦甚受歡迎。有學者曾指，有80%的不丹婦女以紡織為家庭賺取收入，而不丹的紡織歷史與文化較其他亞洲文化而言，可說是較後期才開始漸受外國學界關注。

這些圍巾的價錢也不算貴，團友嘆道「不丹人工好低」。

想要有甚麼寫着「不丹製造」的特色，也不是沒有。不丹的手造紙廠則可為客人為他們的產品上蓋印，表明是「來自不丹」。

話說因着我們特別要求，導遊Pema帶我們到訪不丹一間手造紙廠。那是一間典型的「山寨廠」；面積不大，地面濕滑，也沒有冷氣，毫不光鮮亮麗。一班工人就在這樣的環境下，用最簡單的工具埋頭苦幹。

工序甚是繁複，但產品很漂亮。除了看似平平無奇的白紙，還有壓了花的紙，有幾十種之多。店員說，他們的紙會外銷至日本和歐洲。朋友說，因為缺少適合的樹木，也因工作辛苦無人接手，現時仍有手工紙工廠的地方不多。這為修復古籍書畫當然添上很多困難，文化未能傳承也是甚為可惜。朋友於是瘋狂挑選。

古老傳說被商業化？

我們另一個手信目標是團友所戲稱的「不丹雄風」。在不丹羅貝薩，不少房子的牆壁上都有男性的生殖器官的圖案，而且色彩斑斕。一些小店亦有售賣這樣的座枱裝飾、鎖匙扣等，大小、色彩各異，有些的造型更畫上了表情，或加上了翅膀，令人花多眼亂。

據講，這圖案名為「大神通霹靂」，有辟邪之用。有此由來則傳說是因為古時的「癲狂神僧」竹巴坤列喇嘛以「大神通霹靂」收服了多楚拉山魔女，於是後世的不丹人就將「大神通霹靂」畫在牆壁上，或刻在木頭上、安放在門廊上方或屋檐之下，鎮妖辟邪（但也有指這是誤傳，他沒用自己的陽具）。聽說，在宗教節日上亦會用到。當然亦有人把它當作生兒育女的祝福。

也有人覺得，「大神通霹靂」是不丹一個古老傳統，但現在因為遊客的獵奇心態，這宗教文化漸漸變得商業化。《紐約時報》曾引述一些村民表示，「除了陽具之外，癲狂神僧還有更多的東西」，對具有更深層次宗教意義的東西遭到現代化利用感到遺憾。

可以說，不丹令人艷羨的地方，在於他的簡單，也在於其古老得以傳承。雖然低調，但在其特色產品中都不難發現不丹的個性。然而，在對外開放的同時，這種對簡單的堅持亦一直備受考驗。這亦是不少旅遊城市所面對的。就看澳門，由過去簡單小城變成了「美食之都」、「世界旅遊休閒中心」，手造的小食變成了由工廠的大量生產，或是隨老店結束而變成消失的味道。一份簡單，在現在的世界中，漸漸變得越來越難求。